禹州一位草根艺人的钧＂马＂缘

文 图：韩国军

禹州市位处中原腹地，有钧都、夏都、药都之称三都称谓于一身，确实实至名归。

今天，应友之邀去他家，他住离我家不远的二郎庙村辖下的孙庄村，二郎庙村依有供奉二郎神的庙宇得名。犊全河穿村而过，孙庄就依犊泉河沿而建，东有岗，环境幽雅、幽静，街道整洁的小庄子！这会儿有人该猜测了，这是要写二郎神的传说吧！我说，你们猜错了，今咱不写神，咱今就写个人，他可不是一般人？这下又有人该猜了。不是一般人？难道他是二般人吗？嗯！恭喜你！答对啦！……他就是钧瓷烧制艺人——孙海红！烧制钧瓷可有一套了。

禹州的烧瓷记忆，始与唐、盛于宋，宋朝钧瓷居五大名窑之首(钧、汝、官、哥、定五大名窑)早以形成规模化。

内心充满了期待有丰实收获。雨后的晴天，麦苗青葱，油菜花正是绽放的时节，一片一片的金黄。走乡间小道，没有都市的拥挤，只有电动车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之声。

两村本相离不远，骑电动车十几二十分钟即到。多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，再走算熟路了。

我们一行三人，说话间可到了。大门敞开，看见他们两口子在"工作间"忙和，看到我们，立马停下手中的活，海红正在造形，她爱人正要开模。我们一阵拉扯，竟然还沾些"亲戚"。可能在城市的人没啥感觉，在乡下，三里五村的可不敢"乱拉扯"，一"拉扯"，就"七姑夫六妗子"的，净是"亲戚"。我这人，本来也爱说话，在乡里像我这"号"人，称之谓"见面熟""开生"，三言五语都好象是久违的老相识了。

海红正修饰的是一"匹"马。我问他："这泥"？他好像知识我想问啥。忙接腔:"这可不是咱这普通泥"，你看这泥，我"过来年"和的泥做"造形"，你看，两个月了，它不干不裂的。"泥马"轮廓已修的成形了，他正在做"细微"修，只见他手捏小刀，在"泥马"身子上轻轻的刮来削去，手法娴熟。他说:"这是匹盛装舞步马"，也就是说，他会跟着音的旋律翩翩起舞。也称“花样骑术”“马场骑术”，在夏奥会多次拿冠呢。他说:"这活磨唧，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对艺术修养。做马要象马，所以一刀刀的轻刮，得把马曲线、纹理乃至每一条筋络都要在作品上表现出样，如果做不到这些，那就不是"马"了。要做到心中有形，光有形还不中，手中有形才好"。

感情以前我们常说的"有模有样"原来是这样来的呀！不过得先做个"颠倒"，"有样有模"才对的。

是呀！只见他粗大的双手磨出茧子，这得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劳作才能有的呀！每一下触碰都是灵魂拷问，每一刀的修补是对艺术精益求精，至至瓷器魂魄。他说:"做钧瓷，有72道工序，缺一不可"。

我说:"这不是要象唐僧取经，多一难不行，少一难不中"嘛！他说一本正经道，这可真是的。

爱人拿着手机在专心拍照，象模象样的，好象把自已当摄影师了，只见她一会对着瓶罐的拍几张，一下子又到出了模的，正在凉干牛羊马处，啪、啪、啪拍几张，忙的不亦乐乎。

想做瓷人，要有耐性、谦和、才思敏捷、审美、穿越时空的想象力。生活枯燥无味，土里来、泥里去，一件作品的成形，历经数月或几年，老辛苦了。为了打破这寂寞的环境，他们夫妻也玩起了"抖音"，累了、困了就来拍个小段子，娱乐一下心情，放松一下情绪。今个我们的到来，正赶上他们夫妇刚好酝思了一个小段要拍，邀我做摄像，我爽快答应了。

题目:老婆发威了

编剧、导演:孙海红

主演:夫妻二人

摄影:韩国军

男:说你喽，你生气，不说你喽，我生气，让你拍个抖音，你可又开始注浆哩。

女:你说我不说我都可生气，整天给你弄这弄哪里，你还生我里气里呀，整天给你洗衣裳、做饭哩，你是给我发工资了还是给我说好话儿了，你还生气哩，生气…生气吧，不给你干了。随后顺手从浆缸里摇了一泥浆泼了男主人公一身一脸泥水，瓢啪的一声摔到了浆缸中，一睑愤怒像。

男:哎呀，这两口真难弄呀！

结束，开拍前我让女演员生气时跺跺脚，显的生动些，她忘了，毕竟不是专业人士，总体拍摄效果还行。

拍完后，海红夫妇又邀我们到他们成品间小坐。开门，一屋子陈列的全是一件件精美、姹紫嫣红地造形钧瓷，瓶瓶罐罐的。我此刻用"激动的心、颤抖的手"这词最恰适不过了，触碰一下，是内心深层感慨，多么美妙的画卷，活生生就在眼前放着。突然，我有种"举樽瓷上，眠醉瓷下"之意，恍惚间，世间唯"钧"瓷独好之感。

海红边泡茶边讲他的烧制钧瓷之路。上学时他学习平平，唯独画画得心应手，放学后爱捏个泥人什么的，且很逼真。下学后务农在家，一次偶然，让他"神奇"的走上了遇君(钧)，瓷(此)人有你(泥)之路。

95年市里号召种植"胡桑"培训，那天，海红也去了，培训地在现禹州市钧瓷研究所院里，谁知他去早了，没事就闲溜达溜达，当他走到制坯工作间时，看到造形师正在造形捏制。他一看，这活我也会干呀！恰好阎夫立所长正在车间里，就问:"小伙子，这活你也能干？那你就给刻头牛，让我看看"。海红说"行"，拿起工作台上的雕刻刀，就在石膏上有模有样的刻了起来，一会儿功夫，一头牛的造形就呈现在大家面前。阎所长说海红:"你稍等一会儿，先在这歇下，我到外边一会儿都回来"，"好"海红接腔道。谁知，阎所长出门就回办公室找任新航副所长了，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任新航，任大师当时不太信，一个农民"泥腿子"能干这活？他又到海红歇息的地儿，见了海红说"小兄弟，能刻两匹马看看吗？"海红起来说"行啊"！就又刻了起来，当马造形刻出来时，任大师竖起了大拇指。这都不必说了，海红就来钧瓷研究所做造形师，干了一年又到神垕做仿古瓷造形干了四、五年……。后来，新航钧窑有限公司成立，海红一干又是八年……。

再后来，做钧瓷底座，创办自己的钧窑，因居犊全泉河旁，故取名犊泉钧窑。

说起来做瓷容易，实实真是难，海红做的钧瓷"马"造形多样，形态各异，纹络清晰，马首每条筋管都在作品上表现出来了。今年是"牛"年，为迎合客家，烧制了“牛转乾坤”、“龙马精神”、“盛装舞步马”等等。他说，别看现在烧制瓷器得心应手，顺风顺水的。当初他的第一次开窑时，一窑瓷器像麦地"旋卧麦"倒了，多少年的心血付之东流。他为此常常去扒村老窑址去找烧瓷原因。

是炉温高吗？他在问自己，这炉内温度不高，咋会倒伏呢？似乎是找到了原因所在。把烧制温度调低再烧一窑。第二次开窑时，充满了期待，开窑了，他双眼直了，而且是傻傻的直，好大功夫缓过了劲，一窑黑黢黢的，根本没一点釉色，爱人一个劲嘟囔，他也只想拿手砍自己的脸，又有何用。再找原因吧！还总安慰自己。“失败是成功之母”，为什么、为什么呢这事，咋还不行呢？他在寻求答案，外出拜在烧窑工指点迷津，每每捡到一片瓷片他能琢磨半天，扒炉渣寻思，那段时间象着了魔症，茶不思饭不想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在第三窑开窑终于成功烧出了精美、花色万彩之器。(有些决巧东西，咱也不便问，人家也不便说，关乎烧制密秘，大家理解万岁吧)

当然，他的成功，也不是"一冒然"地。浓厚的家风、学识氛围是分不开的。其爷爷民国时，毕业于大名鼎鼎的黄浦军校晚期。当年，驻扎在鸡山的沈甸之独立团沈甸之团长曾找过他，他也在独立团攻打密县城时参加了战斗。后来独立团南下开辟新的根据地，由于各种原因终没前进，可谓有遗憾之。海红父亲是一位人民教师，已退休多年。说他是书香人家也恰如其分。

品茶中，他总说自已是"草根艺人"，可人家早几前都是"中园工艺美术师"称号了，一件"马"的作品也早被河南群艺馆收葳。

夫妻俩一路走来酸甜苦辣尽尝，相互扶助，相濡以沫，笑口常开的生活才刚开始。

最后摘用朋友的诗两句送给他们:

只想，阙歌千千与你一起春暧花开陪你，人生路上哭也干杯，笑也干杯